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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7:米娅 (二)

chapter 7:米娅 (二)

与其他城堡不同的是,这座城堡有许多通风窗。这使得它较之其他的城堡更明亮,也没有幽暗潮湿之气。雨天时,只要拉上帘子,就能把冥冥晦暗之景完全隔离在外。拉开帘子,能看到的只有干爽与明媚。这里四季如春,与世无争。

遇上晴天,站在瞭望台上,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和整整齐齐的农庄。小路蜿蜒而整洁,渔网般笼络整个国家。仔细看,还可以看到附近的农田中有蓝皮肤的人劳动的身影。只要向他们挥手打招呼,他们也会应声回应。

米娅喜爱这个国家就像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样。这一点如同她的父亲。

两人通过通风窗偷偷进入卧室。

“晚宴已经开始了。”贝拉太太说。“我们得快点先把衣服换上。”

米娅呲起牙:“你总是把‘快点快点’挂在嘴边。”

“人生苦短,小公主。我们可不能把生命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。”贝拉太太用手指轻点米娅的小鼻子。“明白吗?”

“可晚宴也很没意义,又臭又长。还不能吃饱。”

贝拉太太叉起腰,目视米娅:“有些浪费也是必须的。”她说。

“你说话真矛盾。”米娅皱起眉头。

“大人们都这样。”说完,她替米娅整理好衣服。

“那也是必须的?”米娅反问。

晚宴通常在有重要事情发生之际才会举办,特别是大型晚宴。为了表达对麦迦的敬意,宴会上是一律禁止肉食的。其礼节繁复冗杂,作为东家,米娅必须得和父亲、她的两个哥哥还有她哥哥的母亲们,在宴会持续期间不能离开。晚宴一般从黄昏开始,一直持续到午夜才会结束。

此时在大厅里,客人们或是三两为伍交接酒盛,低声交流,或是一个人伏在通风窗口,吹着夜风,静静的观赏夜色。仆人们来回穿梭,更替食物酒水,她们动作迅速,却又不失从容与优雅。

并没有太大的声音,室内静的好像只有两三个人。米娅的父亲,多亚,那位慈祥的长者正对大厅正门,坐在雕饰华丽的椅位上,举起酒樽,笑意盈盈的品尝新酿的葡萄酒。他的左手边,他的长子索伦亚,那位俊秀的小伙子正如他的父亲一样,举起酒樽对客人示意。再左边的两个椅子是空的,没有人。米娅的位子是最左边的那个。多亚的右手边并排的两个座位坐着的是他的两位妻子,他的长子索伦亚的母亲瑟琳与次子卡亚的母亲菲力娜。

“索伦亚。”多亚轻唤他。

索伦亚立即转过头来看他的父亲:“怎么了?父亲大人。”他问道。

“米娅呢?”他抿了一小口酒。“还有卡亚。怎么没看到他们俩。”多亚用眼睛扫视各路来客。

“卡亚还没到,我也不知道他在哪。或许现在正在路上。至于米娅,她喜欢去哪您也是知道的。”索伦亚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,除了除了相互交谈的人群,也没什么特别的。

多亚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,视线却没有落于任何物体。杯子在嘴边倾斜,如血液般鲜红的酒水挂在他蓬松的苍白胡子上。“你今年二十二了,对吧。”他明明知道,却还是确认似的问了一句。

“是的。”

多亚露出笑容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一直爬到两鬓。可能是因为喝的有些多了的缘故,他面容发红。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结婚了。”他拍拍小伙子的肩膀。“你已经会走了。”

自从米娅的母亲,安妮莫奈去世后,索伦亚还是头一次见父亲喝这么多酒。

“你也该到娶妻的年纪了。只有你成家了,我才能放心的把手中的权杖移交给你。”

这不是父亲第一次对他说这话了,从他十六岁生日起,他的父亲每年都会劝他一次。索伦亚并不想谈及此事,并非他对女性不感兴趣,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心另有所属。想到这里,腰背渐进卸下力量。他瘫靠椅背,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。骨岩打磨而成的石杯,透过光线,转而一种温馨的乳黄色。

“但是蓝皮肤的人绝对不行。”索伦亚怎么也没想到,父亲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话。“我知道你喜欢那孩子。但是请你仔细看清楚,索伦亚。看看你自己的皮肤,看看你这头银白色的头发还有提子般鲜红的瞳色。”他直视索伦亚的眼睛。“我们和他们生而不同,孩子。你们两个在一起只会痛苦,没有别的。”

“所以你就杀了她是吗!”声音突然变大,整个大厅的人全部向这里看来。他双手颤抖,紧颌牙齿,腮帮两侧肌肉隆起。

“不。”多亚摇了摇头。“我只是放逐了她。”

“你把她从围墙上扔了下去,这和杀了她没什么两样!”索伦亚无法控制情绪。

“她不会死的,孩子。”

“父亲,在我面前,你让我亲眼看着我的挚爱被你从城墙上扔下,消失在云层之中。你让我如何相信她没有死。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们的国土之下有另一个世界?”

“可它确实是存在的。这件事先人说过。”

索伦亚没有说话,他扭过头去。他知道父亲老了,糊涂了,甚至于会相信先人说的胡话。

“先人还说过人人生而平等。”索伦亚毫不留情的回话父亲。

多亚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提此事了,他叫来女佣,斟满酒,自顾自的说着话。“可它确实是存在的。”他轻抿一口酒。

“卡瓦拉大陆。”他嘟囔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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